Part4.心动 2020.05.18 月 晚
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，我隐约意识到自己在车上小睡了一会，随后凉儿就在家门后等着我了。她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点点星光，很快暗淡下来，那是她在担心了。
“没事啦，我回来了。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，开门见到她便下意识这么说这么说这么做了，我想也许这样就挺好了，至少没有之前那么狼狈。怀里暖暖的，好像有家的味道。“哥哥，怎，怎么了？”“没，就想抱抱你。”我把下巴放在凉儿的头发上，轻轻摩擦着。家啊，这里就是我的家了。我想到凉儿的悲伤，我想到凉儿的坚强。我想到那一天抱着我死命哭着的凉儿，而我只能抚着她的头她的背。我想到又一天站在门口蹲在门口苦苦等待的凉儿，而我却只是自闭在房间里醉生梦死。我想到她哭着求我不要虐待自己模糊的样子，而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划伤自己的手臂……我想到好多好多悲伤，但此刻怀里的只剩下不尽的温暖。脸颊上骤然滑过了什么，痒痒的感觉，我想笑却笑不出来。脸上好像越来越多了。
心脏跳动的声音我应该是听不到的，但凉儿紧紧贴在我的胸膛上，所以我听到了。不止心跳，还有谁呼吸的声音。从哪里传来的啜泣声和呼吸混在了一起，究竟是谁，我分辨不出。我唯一能感受到的，只是怀里的温暖。
“唔……这样啊……”凉儿的声音传来，透着清晰地哽咽。“哥哥……呜……”
我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，它们冲破了脑海中最后一根弦，崩碎在四肢上。我好像回到了那一天，那悲伤的，几乎令人想不起来的一天。
“凉儿……”话音刚落，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崩碎了，就像是，就像是镜子中倒映的一切，崩碎在我的面前。
“嗯？哥哥，我在这里呢。”凉儿就站在我的面前，歪着小脑袋，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叫她一声。她不解地望着我，就好像我只是刚刚回到家。刹那间，眼角的泪滴滑落了下去。“哥哥？”她轻轻地呼唤着我，“你怎么哭了？”
“啊？”我赶紧擦了擦渗出的眼泪，“呃，没，没事，就是有点困了。”混杂的大脑让我几乎失去了思考，我这是怎么了？“唔，这样啊……”凉儿点点头，没有怀疑的样子，“那就别发呆了，快进来吧，菜都要凉透了。”她这么说着，便转身去了厨房。“好，好。”我应道，这才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，一只手把伞放到放到伞架上，一只手脱下鞋子换上室内鞋。走到客厅，我把书包扔到沙发上，便去洗手了，当然，还得洗把脸才行。来到餐厅，凉儿端来了托盘，我帮着摆盘。估计凉儿有放着保温，菜还稍微冒着热气，不至于说凉透。
也许，这也是家的味道吧。“我要开动了……”这么说着，我和凉儿才开始晚餐。
“抱歉，凉儿，今天回来晚了。”想了想，我还是和凉儿说了声抱歉。“怎么现在说这个？你不是都和我打过招呼了嘛？”凉儿却一点都没有在意的样子，反而一脸奇怪。“呃……这不是怕你担心嘛。”我赶紧扒一口饭堵住嘴。“我才不担心嘞。”凉儿哼了一声，“刚好有时间写写作业。”怎么总感觉她口是心非呢？还是说我的错觉？
“还有就是，今天雪昕她赢了比赛哦。”我开始扯开话题。“知道啦。她一出来就发了条动态。”凉儿接上话题。不过她什么时候发的动态，我怎么没注意到？我不禁开始怀疑我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断层。“另外，出来的时候她好像又犯病了。”我犹豫了一会，还是和凉儿这么说了。“这样啊……”凉儿难得陷入了沉默，这让我也呆愣到了一边，只好默默干饭。
我和凉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，毕竟我们也没办法做什么，只能送去点点关心而已。
凉儿还是先吃完了饭，什么都没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我自然是负责善后了，从吃完饭菜到洗碗洗盘，嗯，总之就是这样。等我解决完一切瘫坐在沙发上，天已经完全黑了。我关上客厅的灯，准备回自己房间。
……
我睁开眼，是熟悉的和不熟悉的黑暗与光，像是在客厅里的感觉。奇怪，我不是回房间了吗？后脑勺传来柔软的触感，不像是枕头，也不像是靠垫，双腿传来的感觉却是告诉我的确躺在沙发上。我试着捏捏手臂，软肉捏出了疼痛。我往后微微靠了靠，却看到了凉儿低下的脑袋。长长的睫毛在微光的照耀下有些光泽，她的眼角也显得亮亮的，像是在梦里哭过。我抬起手，轻轻拂过她的眼角。
是的，膝枕。凉儿的双手看来是抚过我的，只是右手已经放到了沙发上。我尝试回想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形，只隐约有一些片段闪过。我分明记得，和雪昕道别之后，我回到了家，和凉儿吃过饭，然后我……我轻轻抬起凉儿的左手，放到沙发上，然后坐起身，离开这种柔软的感觉。我注意着不惊醒凉儿，把她扶住，不让她倒在一边。我注意到凉儿的睫毛动了动，但最终还是没有醒来，于是我就这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，一如那个悲伤的午后。然后我应该是累得倒下了吧，凉儿出来的时候发现了……我没有再想下去。我再次闭上眼。
其实我已经睡不着了。但我又实在不忍心吵醒她，所以只是保持寂静，至少，我不想让这难得的静谧被打破。一开始我还在想现在几点了？不清楚，外面的光亮终究照不到墙上挂着的时钟。我仿佛闻到了薰衣草的味道，是凉儿身上传来的，这么说，她已经洗过澡了吗。我意识到今天上过体育课，我这样是不是太脏了点？我保持着沉默。后来我彻底放空了内心，让世界保持着黑暗。
一时间，只剩下了心跳声在我们之间传递着，这是血脉中的联系，我能够听得到。我握住了凉儿的小手，软软的，我感受到了中指上的写字茧，这大概是握画笔板绘笔我出来的，不算很厚。我按住她的手心，轻轻地捏着。心跳很平稳。
我等她醒来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胸膛上的重量消失了。我睁开眼，正对上凉儿明亮的双眼，她似乎有些茫然。“醒了？”我轻声问道。“嗯……”她慵懒地应了一声，随即打了个哈欠。虽然光线很暗淡，我还是看到了她的可爱。我看着她，我们同时笑出了声。
“哥哥，你还没洗澡吧？”一言诛心呐。我松开握住的手，赶紧说道：“这就去这就去。”我打开客厅的灯，明亮的光照到了我们的身上，有些晃眼。
夜晚了啊。墙上的钟显示出九点多的标准时间。
“那我先回房间了哦。”凉儿这么说着。“好。”我微笑着回应她。
一如既往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To be continued.
2020.05.21晚 初稿
2022.07.06凌 二稿
“心动”是悲剧的开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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